猴子一共偷了三十六个果子,去掉自己留下的全都交给了高米尔。魔鬼找个地方,望望四下无人,想也没想就急不可待地吞下一颗。觉得全身发冷,像被抛到了冰窖中,不一时皮毛皆白,变成了一个大冰疙瘩。吓得神偷猴叫个不停,跳个不停,跑了个无影无踪。白脸狼随后偷偷地过来,摇了两摇、晃了两晃,那冰疙瘩奇寒无比,万般无耐地只好去了。
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,都有阴阳之分。太阳要是阳,月亮就是阴;白天要是阳,晚上就是阴;男人要是阳,女人就是阴。红果挂在南枝就是阳,青果挂在北枝就是阴。吃了红果者,就受焚烧之苦,成为大悲大善之人;吃了青果者,就受冰冻之苦,成为大奸大恶之徒。
神偷猴的嘴像老农的裤腰,稀稀松松地经其一宣扬,高米尔所有的手下都知道了这个事情。争着抢着呼啦啦地去看,一连几天都没改变,还是冰疙瘩一块。大部分山兽都觉得高米尔就这样去了,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各自打起来算盘。
白脸狼也有了自己的想法,它打算就此机会,把这些个货网络住。如果高米尔活着回来,自己功不可没;如果骚狐狸回不来了,它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它们的新大王。
权势对谁都具有着非凡的不可抵抗的诱惑力,不但公狐狸如此的痴迷,就连母狼也一心地向往。它恨只恨高米尔没把神功传给自己,不过手里还攥着点打人的家伙什,因为自己已经怀了它的孩子。便以这种身份和地位与高米尔的那些个手下说话,一时半会谁也不敢说什么。
世上的事,无处不存在着奇妙,想那狮子和老虎交配可以生下东西,驴和马也不例外,谁能想到狐狸和狼也可以。
神偷猴引来的那个聪明猴,在高米尔的手下呆了一段时间,觉得其心肠歹毒,奸诈狡猾且荒淫无度,招的这些手下,又都是些狼吞鼠窃心肠极为歹毒的,便有了去的意思。如今高米尔被冻在冰里,它的那些个手下乱成了一团,乘机逃出了魔窟。它从神偷猴处得知,高米尔偷吃了其从那个谷中偷来的果子,变成了那般模样。还听说那个谷中有个能飞的老鼠和一只能飞的兔子,本事和高米尔差不多,一刻也没停地跑了过来。
起初白脸狼说的话,还有几个听的,望着那个冰疙瘩一动不动地丝毫没有变化,本来渺茫的希望愈发渺茫地谁也不听它的那一套了,你干你的我干我的乱了章法,无拘无束大撒羊了。白脸狼心里着急,干攥拳头不起作用,因为身小力单,那两个狮子根本不听它的号令,还有那个狗獾,仗着两个狮子给其撑腰,也横着膀子晃开了。两个狮子,一个霸占了美美和娇娇,一个霸占了凯特和凯莉,狗獾成了它们的军师。
想称王称霸你得有那个本事,没能力只能是空想。白脸狼打也打不过人家,掐也掐不过人家,眼睁睁地见人手各奔东西,拢也拢不住,回天乏力地大势已去。觉得没了高米尔它什么都不是,没有任何的身份和地位,也跑了出来。
大爪子猫和大肚子老鼠与白脸狼一样,都是受高米尔恩惠深的,都念着魔鬼的好处,天天到冰疙瘩那里,哭天抹泪地诉说心中的愁苦和委屈。
被冰封住的高米尔,只不过是个魔化的过程。这个过程让它撕心裂肺、摘胆挖心般地痛不欲生。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,好像被一把极寒的大手,拆卸了开来,换了一副,然后又被重新组装了上去。
有一个月的时间,那个冰疙瘩渐渐地有裂纹出现。在一个漆黑的晚上,随着一声巨响,冰飞玉碎,魔鬼变成了人形,从中飞出。他似人非人、似狐非狐地一声鸣叫,又想起了以前的不少事来。
变成人形的魔鬼,全身瘦弱,小脑袋细长脖,窄额头高颧骨,瘦条脸尖下颌。眼窝深陷,里面藏着一双闪闪放光、深不可测的黄眼珠。一头稀稀疏疏有些打卷的黄毛,胡乱地伏在头顶。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能够双脚走路,外形与人一般不二,内里却长着一颗兽心的人皮魔鬼。
魔鬼牵挂他的众多妻妾和手下,趁着夜色急急忙忙地赶回了老巢。到了洞口,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觉得不对劲,心里就是一紧。跨进洞里一瞧,令其无法接受的是,一只狮子和美美、娇娇偎在一起,一只狮子和凯特、凯莉偎在一起。虽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,但那种相依相偎的亲昵劲,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含义。
魔鬼不容分说,长鸣一声,扑上去把两个狮子的头打碎。吓得两只母狐狸和两只母狼嚎叫着四处乱串,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个会弧叫的中年男子,有这般飞天之功的大法力。
人也好,动物也罢,可以允许自己去动别人的东西,却不允许人家动他的东西。就算闲置在那里,也不允许他人看上一眼。现在化成人形的魔鬼高米尔,这种心情更加强烈。他本打算也杀死四个贱货,念及都怀了他的孩子,便饶了它们。虽然再三地扎问都没承认,但魔鬼心里有了这层阴影,味道怪怪地,一点点疏远了四个。
魔鬼把那个狗獾也撕个粉碎,找回了四散的手下。大爪子猫和大肚子老鼠见它们的大王幻化成了人形,而且功力大增,格外地高兴,又是哭又是笑地抱着高米尔,诉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魔鬼也就更加地喜欢两个。
高米尔从“大爪子”和“大肚子”两个的口中得知,白脸狼是对自己最忠心的,那颗不容损伤地阴暗狭隘的心,总算有了点安慰,四下来找。